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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醫師的醫院小故事—父親的願望
2023.12.29 by 李咏馨醫師
這是發生在好幾年前父親節前後的事情，至今仍令我難以忘懷。
之前在大醫院工作、我還只是個小醫師的時候，照顧了一個年紀在40-50歲之間的爸爸，他是家裡的支柱，不幸得了食道癌，病痛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就轉移到全身，腎臟、肝臟、肺臟無一例外。
雖然疼痛跟消瘦讓病人十分不舒服，但是他總是客客氣氣的，還會跟護理人員說: 「你們都太忙了，沒有規律吃飯，我的部分等一下再用，沒有關係。」
這樣客氣的態度、常常為別人著想，讓他成為護理站的大家守護的對象。
而身身為醫師，卻很清楚他的時間在倒數…
我深刻記得，在我值班的某天晚上，護理師跑來告訴我他陷入昏迷，我很清楚他的病史，當下的判斷大概只有做引流管可以稍微緩解他的情況，我知道他的輸尿管完全的塞住了，半夜我拜託影像科、拜託泌尿科做影像檢查，把塞住的尿液引流出來。
病人已經簽了安寧DNR，他也跟家人交代，不要做過多不必要的醫療行為。隔天白天，他醒了，我去查房的時候簾子圍了起來，我站在外面等候，聽到爸爸對女兒的一席話，是小女兒在身邊，彷彿是電影的劇情…
病人微弱的聲音說：「女兒啊～爸爸知道自己時間不多，但是你知道嗎？其實爸爸只希望你這輩子健康平安，要讓自己開心，人一輩子很短，爸爸有你們就覺得很幸福…」
旁邊是女兒的啜泣聲，我默默地離開、不想破壞這段屬於親子的時間，醫院裡無時無刻都在上演電影般的劇情，情感豐沛的我總需要花一段時間去消化。下午這一位父親就靜靜地離開了，一個月後他的女兒帶了一個東西回來，是病人交代要買來送我的禮物，我把它放在我的診療桌前。直到現在，我還記得他的名字，記得他的聲音，記得他對女兒的交代….
其實人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，許多人都會想著還有時間再等等，認為每天都應該過的相同，在醫院工作多年得到最大的感觸就是把握當下，對於你所愛的人可以每天一個擁抱或是一句關心，讓自己在這一生不後悔。
